这样简单的话他听懂了,“是。”入洛五年,耶律炽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汉话。一路摸滚打爬,从奴隶到骠骑将军,他拢共就没读过几天书,可是世上从没有不劳而获的好运气,遇到机会就要不顾一切地抓住。徽音微妙地一觑,竟然有些很不着调的心虚:好像是有一年的春天,隔着凉亭里被湖风卷起的帷幔,层层掩映之下,隐隐有她轻慢调笑的混账话。那时候耶律炽奉命前来,就站在外面。于是,他入洛学会的第一句汉话是:“求娘娘垂爱。”徽音慢慢地叹了声气,重新坐回榻上,向他勾了勾手指,“过来。”看他有了动作,她却摇摇头,懒骨头似的歪在床头,耶律炽不懂她意思,一时定在原处,脊梁更深地弯了下去,仿佛要俯首贴地。徽音感到好笑,扶着雕龙琢凤的床角,短暂地默不作声,烛光翩跹地落在她远山般的眉间,为这个迷蒙的美梦增添十分的光彩。有细细的颤栗毫无警示地爬上脊梁,耶律炽似有所觉,低下头,不敢再看。对一个忐忑的人而言,漫长的等待无异于白驹过隙的百年。心中不由感到惶然,娘娘为什么久久不愿召见?是讨厌吗?我应该带着赛音山达的茶娜其其格来见娘娘的。她出声吩咐,又似乎是向下的训示。“——用爬的。”起初,她以为耶律炽会迟疑,但是没有。窗下隐约的烛火倏忽一闪,爆出一声脆响,逐渐烧得旺了,徽音却什么也看不清楚。铅灰色的阴影宛如海水涌来,她被人轻轻地拥进怀中,这时她才震撼地回过味来,耶律炽当真是像小犬那样四肢着地爬过来的。“你——”徽音笑了一下,将面颊贴过去,“你是狗吗?”“我……”耶律炽迟缓地停了一停,牵了牵嘴角,脸贴脸依偎,“……我是。”哦,听着很高兴啊。徽音宽宏大量,没有计较他的渎犯。又拽着他蜷曲的发尾,低声说,“学声小狗叫?”回应她的是耶律炽逼近的鼻尖。寝殿是主子安睡之地,用来做帷幔的,都是宫廷最好的料子。织造局新献的织品,千层万层的红绡,一根根悬在头顶,恍然间竟如漫步在云海深处。妆台桌案盘桓着金红的光晕,铜镜折出一棱锋利的光。这耀眼的潮红一丝丝漫进帷中,炭火似的,烧得耶律炽脖颈gu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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