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,我的内心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。我已经不用打仗了,我和身旁已经变得冰冷僵硬的尸体才是同类。没有人会在意我,也没有人会让我端着枪冲上战场。我再也不用思考那些我永远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了。
我开始无比想念森医生。自从我被他投放到前线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。但是现在的我重伤,在不用思考很复杂的事情之后,在我的大脑空闲下来之后,想念森医生就成了我能思考的全部。
又有人踩到了我的胳膊。
我不知道那是谁,但是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了他的靴子。
那是一个明显的欧洲面孔,浑浊而沧桑的眼睛中带着对战争的恐惧和疲惫。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制服——那是一个敌军士兵。他在被我抓到脚踝之后明显的惊吓到了,下意识的将枪口对准了我。在看清楚我的长相和制服之后,就更加警惕了起来。
“杀、杀了……我吧。”我喃喃道,“……拜托。”
在无尽厮杀的战场之上,我为什么会去拜托一个敌军士兵呢?拜托他杀掉我。我的大脑转得很慢,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,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。
可是那个士兵,他听懂了我的话,他的眼神变得复杂。随后,他将手指放在额头上,又从左肩移到右肩,最后停到胸口上,于虚空中画了一个十字。
他将枪口从我的额头移到了心脏处,扣下了扳机。
感谢他。
我终于失去了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