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怨我都可以,想骂也好想打也行,只要能让你好受些,都随你。”
这几乎是出现在贺峋身上最柔和的语气了,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中首次是纯然的温和安抚,没有隐藏在温柔后的毛骨悚然。
他就用这种眼神摸了摸徒弟的眼尾,轻声道:“好啦,别哭。”
闻厌真正因为情绪而落泪的时候,动静其实是非常小的,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尾滑落,只有这倏忽一瞬才会让人惊觉眼前人原来哭了,然后就神色如常,再无一丝端倪。
但在贺峋面前还是有些不同的,本来收敛起来的水汽被人一说,又在眼底聚集,然后化为第二滴泪落了下来。
贺峋先是按了按徒弟的唇瓣,让人松开已经无意识被他自己咬得发白的嘴唇,然后去抹人眼下的水汽。
“厌厌。”他轻声叫着人的名字,语调似叹息,“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也会总是哭吗?”
其实并不会。
很多事情似乎都是在这人面前才悄然发生的改变。
他遇上贺峋之前,几乎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哭过。他可以眼也不眨地瞬间落泪,任凭眼泪在脚边积起一个小小的水洼,可是当泪水滑过脸颊,在旁人瞬间有些软化怜惜的目光中,他的心里却是毫无波澜的一潭死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