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嫌恶极了你。”
一刹间,殿阁中寒气四溢,腾腾杀气凛若秋霜。祝阴身后立着的海琼子像似是突然身形暴涨三尺,慈眉善目化作癫狂。空廖的殿阁里,斑斓壁画仿佛在红土墙上游动扭曲,云雾缥缈,龙影隐现,四处森冷难当。
易情注视着祝阴,牙齿、双股却在禁不住地格格颤抖,仿佛被毒蛇觊觎的猎物。他似是第一回 见到不再伪饰、不再微笑的祝阴。祝阴的神色清冷,口气像是在对着一只蝼蚁:
“祝某嫌恶透了你,见第一面时便开始憎恶你。你身上沾了妖魔秽气,连缚魔链都难以掩住那教人厌憎之气。你碍着了祝某,教祝某心愿难圆。”
“师兄,让你入观门是祝某生平最后悔之事,自那往后,祝某夜夜难寐,悔恨交加,时而问自己为何不在初见时就将你除去。祝某无时不刻都在想,你究竟甚么时候能下阴曹地府?”
祝阴索性不再遮掩,咬牙切齿,口唇一开一合,吐出恶毒言语。
易情听了,神情未变,却道:“告诉我,祝阴。你为何这么恨我?”
这师弟对他的怨恨颇深,简直教他莫名其妙。易情想不通,在上山之前,他俩素昧平生,怎会结下如此深仇大怨?
“师兄有一句话说得不对。祝某先前对师兄所言并非尽是假话,有一句话确实不假。”祝阴敛起逼人锋芒,淡漠地道,“祝某着实…十分厌恶妖魔。”
易情愣了一瞬,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身世经历尽是假的,可对妖魔的痛恨却货真价实。
祝阴漠然地道:“师兄方才问了祝某几个问题,如今轮到祝某发问了。”他猛然伸手牵起易情颈中铁链,将易情狠拽至面前。两人额头相抵,似能听见彼此愤激的心跳声。祝阴面色阴翳,直截了当地发问:
“大师兄,你究竟是人,还是妖怪?”
易情冷视着他。
“不必遮掩了。”祝阴说,“祝某都如此直白坦率地说出对你的憎恶,师兄就不能如实以告么?”
铁链勒得脖颈生疼,易情望着祝阴片刻,忽而露齿而笑。他扬起面,讥诮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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