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洗漱间。
他打开水龙头,一捧凉水冲在脸上,霎时间清醒了不少。
梦里的记忆如退潮般倾然消散。
温瑜回到卧室,侧身坐在窗台边,卧室的窗户被设计成坐台式,有一大片透明玻璃,窗户朝另一侧的商业街,窗外霓虹灯闪烁,零星的车流从远处看似缓缓地开过。
温瑜映在玻璃上的表情冷漠又阴郁。
他又很久没做那个梦了。
六岁之前最后的回忆。
他在黑暗里,周身狭小逼仄,漆黑一片,紧紧抱着他的人浑身的温度随着夜渐渐消散,横在胸口的肢体变得僵硬,血腥味蔓延在鼻尖,逐渐随着炎热的天气开始发臭。
他蜷缩着,挣脱不开身上紧紧的束缚。一张灰扑扑的小脸仰着头,黑亮的眸子一直死死盯着头顶,那里有坍塌的石板露出的一小块缝隙。
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抱着他的人一直叮嘱的话。
“看那里,那里有光。”
后来他昏睡了过去。
醒来以后,已经浑身包扎躺在医院里,成了地震中的幸存者。
父母双亡。听说医生救他出来时,身上被一具女尸紧紧抱着,要动手术才能将他们分开。
可是温瑜醒来就全忘了,不哭不闹不说话。
只记得七个字。
“看那里,那里有光。”
医生断定他得了自闭症,又休养一个多月,他被送到小野鸭孤儿院。来看望他和其他孩子的人络绎不绝。
温瑜一直没开过口讲话。
后来还来了个孩子,长得很好看,穿得也很漂亮,身边还跟着一对很宠他的父母,拉着他一一给震后的孩子们献爱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