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点不屑还是从眼中露了出来:“要是这些老生常谈的话,咱们今天就不必讲了。这画我赏了,真是举世无双,告辞!”
他一甩袖子,正要出门。宗楚客一把拉住他的衣袖,就势跪倒在地:“殿下,纵然禁军那头,有李多祚李千里看着,咱们下不了手。安西、北庭可还有数万军队呐!”
打进门以来,宗楚客处处小心谨慎,句句风雅,讲到此处,忽而改为白话,才算露出了一点本心。
武三思勃然大怒:“你被金银蒙了心了,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也能干?”
“我怎么敢出卖国家!”宗楚客忙从袖中掏出一本文牒,“我是接到了经略使、播仙镇镇守使周以悌将军的文书,文书中说:自乌质勒去世之后,娑葛多有不臣的行为,阿史那忠节因与他不合,才愤而入朝。周以悌向朝廷请命,想以忠节兵马为前驱,发吐蕃、拔汗那及安西、北庭兵马,平灭突骑施!”
武三思的神色微微地变了,他拿起文牒,读了一读:“去年年底才和突骑施签了盟约,墨迹未干……娑葛怎么会有不臣的行为呢?”
宗楚客不防他问了这么一手,含混道:“乌质勒老成持重,愿向本朝称臣,娑葛却是桀骜不驯,一直想超过乃父的功绩。”
“不对!”武三思打断了他:“分明是郭元振、解琬和洛北在谈判上造了假,以私利安抚住了突骑施。乌质勒死后,娑葛不服,才有此大患。”
宗楚客的眼神一下子亮了:“不错,不错,殿下说得对。那突骑施本是西域小国,仰赖一点兵马才苟活至今。去年我们与他们签订盟约,可是大大地助长了他们的野心!我这就找人把奏疏递上去,奏请圣上召郭元振回朝问话,请周以悌代之!”
武三思见他闻弦歌而知雅意,脸上才露出笑容:“莫忘了还有那个叫洛北的小子。当年他靠着那一点边功,在朝中出了多少风头?等此战功成,西域平定,我要他和娑葛一道槛送长安!”
……
“公子爷,公子爷!”
于阗秋日里,寒风萧瑟。洛北正在于阗镇守使的衙署里披衣夜读一本大食故事,吴钩从外间闯进来,带起一阵急躁的风,险些吹灭了烛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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