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。
献血顺着脸颊流下,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:“我身上有哪一天是没有伤的?你们有在意过吗?”
“我不止一次地说我在学校被人欺负,被人打,你们是怎么说的?”他笑出了声,“你们说那肯定是我的问题,是我不懂事,是我不会和同学交往,不然他们为什么偏偏欺负我而不是欺负其他人。”
夫妻俩一时间都有些语塞。
似乎,孩子确实说过,但他们都只当成孩子间的小打小闹。
“也对,你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,而是我的成绩。”
“我每次考第一,都是你们对外的谈资,是你们的面子!可你们从来不知道我手腕上的伤,不知道我每写一个字都要忍受一次钻心的疼。”
“更不知道我每次考第一,都会被拉去学校某个隐蔽的角落,学狗叫!学狗爬,跪在地上给他们舔鞋!还要被他们踢踹,被踩着脑袋求饶!”
“你们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造谣,他们说我是小偷,是爱打小报告的叛徒!是喜欢偷拍女同学,恶意在女厕所蹲守的变态!”
“没有人相信我,没有人在意我有没有做过那些事,他们只会躲得远远的,只会指指点点说我有多恶心,多傻逼,多他妈该死!”
他嘶吼着,咆哮着,疯狂用指甲抓着自己的头脸。
“你们以为我为什么等你们过来?”他伸手指向父母,“我就是要你们看着我死!我就是要你们永远记得我是被你们逼死的!”
他转身,看向楼下那密密麻麻的黄黑校服,咬牙道:“还有你们!你们都是帮凶!是你们害死了我!”
他身体早就冻的麻木,可不知道为什么,此刻却有一股暖流从身体内缓缓浮现,带着柔和包容的力量,暖了他的全身,让他感受不到寒风。
始终干涩的眼眶莫名湿润。
是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吗?是想让他死前最后一次感受温暖吗?
所以自始至终真正关心他的,其实只有他自己的身体。
而现在,他要亲手毁掉自己的身体。
多可笑,多悲哀?
而这股温暖的气息,让他想要最后再沐浴一次阳光,就像他那次参加数学竞赛后,拥有的难得的一天自由。
他仰头最后看了一眼冬日的艳阳,然后张开手,朝前方倾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