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空气里有松木燃烧的干燥香气,混合着若有似无的、清甜的草本味道。他被按在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旧藤编沙发里,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山水画。阿婆手脚麻利地倒了杯guntang的姜茶塞进他手里:“快喝,驱驱寒,当心感冒。”递过来时,那双布满皱纹却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冰凉的手背。他接过粗陶茶杯,指尖被烫得微微一麻。低头时,发梢的水滴答落下,砸在他握着杯子的手背上。他的手很好看,骨节分明,手指修长,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,皮肤是冷调的白色,此刻因为寒冷和烫意,指节微微泛红,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。就在这时——楼梯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那声音真的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这雨夜的宁静。木质楼梯老旧,却只发出极其细微的、富有韵律的“嗒、嗒”声。可那声音,却像精准地踩在了纪珵骁此刻异常敏感的心跳节拍上。他几乎是下意识地、带着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预感,抬起头,朝楼梯的方向望去。时间仿佛被壁炉的暖光和窗外的雨声拉长了,变得粘稠而缓慢。一个女人正从楼上走下来。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棉麻旗袍,样式极其简单,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,剪裁却异常妥帖。柔软的布料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,随着她下楼的步伐,如水般顺着身体的曲线静静流淌。旗袍的立领包裹着纤细白皙的脖颈,领口处一枚小小的盘扣系得一丝不苟。长发用一根质朴的乌木簪子松松挽在脑后,额边和颈侧散落着几缕微卷的碎发,显得随意又慵懒。她走得不急不缓,直到最后一级台阶。然后,她微微抬眼,目光自然而然地向客厅投来。纪珵骁的呼吸,就在那一刹那,毫无征兆地彻底滞住。壁炉跳动的火光映在她脸上,给她清冷如玉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蜜色光泽。她的眉眼并不浓烈,是江南水墨画里晕染开的那种淡远疏朗。眉毛细长,眼型是标准的杏眼,瞳仁极黑,极静,像两泓深秋时分不起波澜的古潭水,沉静得能吸走所有的喧嚣。可就在她视线与他相接的瞬间——那两泓古潭水,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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