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成,但这最后一桩事,一定不会落空。”
闻言,绿玉心头一跳,她似有所感地望向符光,而符光恰也看向她。
李夫人枯瘦的手伸向符光,符光赶忙回握住,径直跪了下来。李夫人欣慰而笑,气若游丝,嘱托他道:“符家不是割据一方的豪强。我死后,一切丧仪从简,军中不许挂白,城中嫁娶照旧。自然,你身为长官,理应以身作则。阿筠与弈哥儿便托付给你了。我要你娶阿筠为妻,今生绝不休妻纳妾,绝无外室生养儿女,全心全意待她一人。你必须做到。”
乱了,全都乱了。绿玉霎时觉得天旋地转。她抖着唇,几欲将真相脱口而出,可符光却先她一步,极果断地叩首应道——
“母亲放心,儿永矢弗谖!”
他语气坚定得不像是首肯一桩婚事,倒像是在立一份军令状。李夫人满意颔首,复又将眸光移向绿玉。
“孩子,世道如此,你爹娘亦与我同愿。”
谜面繁杂无绪,可谜底揭开后却那么平直,举重若轻。绿玉全都明白了,时至今日,她总算明白了老爷夫人为姑娘所做的全部打算。
她当即扑在李夫人榻边泣不成声,李夫人却勉力将符光的手与她的手覆在了一起。
“好好的,孩子,好好活下去。”
李夫人过身,丧仪简朴异常。她只生育一子,可送葬时,却有两子一女披麻戴孝、扶棺打幡。
她走得很安心,大抵正如她所说,她确信自己交代的最后一桩事一定不会落空。故去的人不会再回来,活着的人终有一日会故去,将来的数十年,她的儿子会护好阿宓的儿女,两家性命相牵,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。
佛说,七七过后,人身已不在人界徘徊。因此当符光来求庚帖时,绿玉望着大红笺纸上的“师杭”二字,良久,递还给他道:“名字错了。”
符光神色莫名,只听她继续道:“我不姓师,我姓许。许绿玉,才是我的本名。”
绿玉猜测过摊牌后的各种情形,符光可能会生气,可能会惊慌,可能会怨恨,但她唯独没想到,符光轻轻笑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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